放他身边:“当然是回医院,你还住着院呢。”
“……”
对上他的眼神,匡语湉轻笑,好心提醒:“江喻老师……”
“……”
宁凛盯着匡语湉,匡语湉笑着与他对视,三秒后,他放开手,骂骂咧咧地起身穿衣服。
这会儿九点多,老街的灯都亮了,车子开过的声音从窗下传来,老街街头有石板路,小孩在上面玩丢石子,清脆的响声和宁静的夜色一起落到房间里。
匡语湉坐起来,斜靠在床角看宁凛穿衣,他动作不快,左手用得不是很熟练,单手抖开病号服,用牙咬着去套袖子。
匡语湉看着看着,从他宽阔的肩膀看到精瘦的腰身,再重复往上,刀伤、烧伤、枪伤,断臂萎缩的切口,手术缝合的伤口,粉碎性骨折留下的蜈蚣疤……
伤痕累累,像被狠狠摔碎,再细细地重新缝合起来。
匡语湉盯着那些伤疤呆滞了一会儿,她无端地想到了彩云之南,穹顶之下——彩旗将视线填得满满当当,他站在转经筒下笑她的愿望简单,他一定能让她如愿。
这么多年了,她还是如愿以偿了。
他活着,活着就好,活着真好。
宁凛穿着衣服,身后忽然贴上一片温热,女人的手臂从后头伸到前面抱住他。
他去摸她的手背,调笑道:“怎么,舍不得我啊?”
匡语湉声音闷闷的:“嗯。”
宁凛勾唇:“那我不走了呗。”
匡语湉:“好。”
宁凛一怔。
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,刚想转身,她却死死抱着他的腰,不许他动。
像能感到他的疑惑,匡语湉随即绕到他的身前,眼角不知何时已经盈满泪水,大颗大颗掉落。
男人的手修长有力,伸到她的眼下,轻轻抚过。
宁凛盯着她流泪,心忽然很痛,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,只会说:“别哭了,葡萄你别哭了。”
做那些事儿他不后悔,可他没想让匡语湉这么难过,她一直哭一直哭,像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肾肺都哭出来,像要把这八年的眼泪当着他的面再流一遍,最好灼得他也跟她一样痛,烧一烧他冷硬的心肠,叫他重新学会什么叫肝肠寸断。
宁凛一直哄她,哄着哄着开始亲她。匡语湉又哭又闹,比任何时候都凶,咬他,挠他,他沉默着承受,把她抱得很紧,心里的克制一再松动,乱糟糟的情绪像快溢满的水杯,急切地需要发泄的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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