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阴沉的一点头,萧何才终又长叹口气,旋即将复杂的目光,缓缓移向刘邦身侧的刘盈身上。
“今,陛下虽已先行折返,然去岁,陛下亲率而往平陈豨之大军,仍驻于邯郸左近。”
“又陈豨败亡已成定局,若英布欲反,驻邯郸之大军数十万,皆可用之于平叛!”
“故陛下欲备策,以应英布之或反,平叛所需之兵卒,便无须多虑。”
语调坚决的道出此语,便见萧何稍发出一声淡笑,先对御阶中段的吕雉拱手一拜。
待吕雉面色淡然的微微一点头,萧何又再度抬起头,意味深长的笑着,对刘盈一拱手。
“臣尚记得:家上自彭城一战后,便未曾再至丰沛龙兴之所,而祭刘氏先祖?”
听闻萧何突而发出这么一问,刘盈只稍一思虑,便也回过神来。
略带敬佩的瞥了眼身侧的老爹,刘盈终是敛回面上迷茫之色,淡笑着对萧何拱手一回礼。
“确如丞相所言。”
刘盈话音刚落,就见萧何又是屡须一笑,旋即面带感怀的摇了摇头。
“彭城之战,家上年不过五岁,尚未至入祠祭祖之年。”
“彭城之后,家上又奉陛下之令,入函谷而常驻栎阳宫;后汉室立,家上亦久居未央,未曾出关返乡,而往祭先祖······”
说到这里,萧何终是淡笑着抬起头,同刘邦默契的一对视。
“陛下。”
“家上今,已年至十五;虽不及弱冠,亦已足往祭先祖之岁。”
“又家上身社稷之后,太子储君之贵!”
“陛下册立储君之时,便忙于奔走关东,而平异姓诸侯之乱;社稷有后之事,尚未及告与刘氏先祖。”
“即今,陛下圣躬有恙,纵英布反亦不能亲征,又英布尚未明反,陛下不便遣将帅出关······”
“臣意:陛下何不令家上即发,往丰沛而祭祖,以社稷之后事,面告与刘氏先祖?”
满是深意的发出一问,不待刘邦做出反应,便见萧何自顾自又是一笑。
“家上身太子储君之贵,即欲返乡祭祖,便当有可信之大将、足用之锐士随护。”
“又储君远行,自当有傍身之国器;陛下可与兵符于家上,留诏曰:事有轻重缓急,许太子便宜行事。”
“如此,若英布本无反意,家上亦不过返乡祭祖;纵有人言‘陛下逼反淮南’,亦不过无据之蜚语。”
“然若英布确反无疑,家上自可于丰沛誓师,持陛下所与之兵符、诏书,尽发邯郸之关中兵南下,合长沙、齐、楚、荆乃至梁之郡国兵,合英布叛军而尽围困于淮南!”
说到这里,萧何也不由略带激动的将手握成拳,在面前的矮几之上轻轻一砸!
“如此,无论英布反否,陛下,皆可立于不败之地······”
随着萧何的语调缓缓落下,刘盈的面容之上,终于涌上一抹了然之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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